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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居和分离是一个机会

2000-11-29 来源:中华读书报 □乐韬昀 我有话说

《分居时期》是一部来自加拿大的书信体小说,上海译文出版社刚刚把它翻译出版。

小说里的丈夫叫查斯,妻子叫乔克。查斯失业了,和孩子们一起待在家里。乔克做了一个政府委员会的法律顾问,为了工作远走他乡。他们付不起太高的电话费,于是在两地分居的日子里写信通报彼此的情况。

他们这段时间写的信放在一起,就是这本《分居时期》。其实与其说这是一部书信体小说,不如说这是一本小说体书信。查斯和乔克以及信里的其他人物与故事,都是虚拟的,所以不得不说这是小说。但组成这部小说的“信”,不仅仅是一种小说家用来叙事和推演情节的手段与方式,相反,是小说家用虚构的人物与情节写出了一本真实的“两地书”。读完之后,我感觉这就是信,不是小说;不是小说采用了通信的格式,而是通信采用了小说的技法。把虚构的小说写成了真实无痕的家信,读起来让我感到无限的亲切。如果说《分居时期》是一部成功的作品,其成功之处,就在这里。

信,是一个饱蘸感情的概念。越是处于生活困顿中的人,越需要感情的依靠。亲人为了生计漂泊在千里之外,一封来信的价值,可抵万金。中国有句常用的书信语言:“见字如面!”真正饱尝分离之苦的人,念了这四个字都会潸然泪下。

现代工业社会的手段已经非常发达,通讯方式也很多,但我以为科学在这方面的发展,其价值在于提高了工商业、行政和军事等领域的工作效率,对于人和人之间的情感沟通,未必有多大的积极意义。经常有人在电话里匆匆地告诉朋友:“我很忙,来不及讲了。E-mailtome!”我个人觉得这是一种极其冰冷的工业化语言,让人感受到彼此间无限的距离。曾经我用打字机给朋友写了一封信,他回信说:“我很羡慕你拥有了现代化的办公工具,但是用笔给我写封信吧,你不知道我是怎样想念你写在信纸上的字,哪怕只是一个签名!”那以后我的信一直都用手写。

查斯和乔克是老夫老妻了,他们的通信里几乎不再有情意绵绵的话语。查斯告诉乔克家里的锅炉又坏了,钱又没有了,自己在上一个文学写作班,认识了一位女诗人达维娜,儿子格雷格经常不待在家里……乔克告诉查斯自己工作的委员会里恰巧有达维娜推崇的另一位诗人奥斯丁,还有脾气火爆的壮女人杰西卡,委员会的头儿万斯请大家去家里聚会,杰西卡把万斯昂贵的葡萄酒连同杯子摔在了墙上,还希望查斯好好跟儿子谈一谈……

他们的信中还谈起圣诞节相聚时关于房子改造引起的争吵与不快,甚至也坦率地讨论了彼此在分居斯间的偶然外遇。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最需要这样的沟通。而整日生活的同一个房间里的丈夫和妻子,恰恰却未必能用语言来彼此表达。大家都以为时时刻刻在一起,许多话没必要多说,而隔膜,却在分分秒秒的累积中逐渐加厚了。

对夫妻来讲,分居是一个机会;对朋友而言,分离也是一个机会。这是一个彼此沟通的机会,因为这种时候双方都会异乎寻常地感觉到沟通的必要。信,是抓住这机会的手段。不要轻易地打电话给远方的亲人或朋友,假如思念是一种痛,电话则是缓解和掩盖症状的止痛药,治标而不治本。我以为普天下的夫妻和朋友都应该读一读这本《分居时期》,考虑考虑自己和亲人朋友之间是否也要像查斯和乔克那样,多写几封信,讲讲彼此身边发生的事情,谈谈彼此遇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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